原文出處 http://blog.udn.com/ken230568 (愛看電影的馬克杯)
看完了兩個小時賽德克巴萊(下)彩虹橋,心中有著說不出的感受,多半還是沉重的感覺居多,如同片中鐮田將軍所說的,身為日本人,居然在台灣的山區看到日本遺失已久的武士道精神,令他感到敬佩(一開始老先生還對於他的部下稱原住民為戰士相當叱之以鼻哩),而所謂的武士道精神,對於身為台灣人的我來說,賽德克族人是用生命去表現他們「維護尊嚴」、「追求信仰」的表現。當人用自己的生命去表徵內心一生所追尋的至高境界的時候,不論是什麼型態的表現都是令人動容的,或許這是魏導想透過他的鏡頭,利用這霧社事件來告訴我們的精神吧。
如果簡單形容上下兩集的差異,我想上集像是個令人容易閱讀的個人傳記,輕快且行雲流水,而下集則是一本殘酷且血腥的歷史故事,記得莫那魯道在上集中,曾告誡部落的年輕人,發動這場起義,就要有滅族的心理準備。我想,他內心已經知道這是一條不歸路,所以可以發現在片中,每每莫那魯道在激勵大家的時候,常常用以走過祖靈的彩虹橋為榮的話語,表現出一種殉道精神,當然這也確定了霧社事件的悲劇結局。電影的開頭,看著花岡一郎及二郎用毛筆書寫著內心糾葛文字於紙門上,以「忠義難兩全」的矛盾揭開序幕,下集的前半,表現出莫那魯道的謀略,他聰明的放棄了霧社,將他的部隊退回各社據點,藉由賽德克族本身對於地形瞭解的優勢,以游擊隊的型態屢次殲滅日本部隊的侵襲,展現族人抗日的決心。
雖然片中的女性角色均無太突出的表現(徐若瑄飾演的高山初子以及羅美玲飾演的川野花子),但集體賽德克婦女所呈現的那種捨身的態度,卻令人為之動容,因為隨著糧食的不足,以及男性戰士無法全面兼顧族人妻小的安危,他們集體自盡以表示他們的支持,當畫面帶到集體自盡的那種震撼,令人無法言語。而一郎夫婦及二郎的自盡,更是令人鼻酸,無疑的,他們是文化認同下的犧牲者;「切開吧,切開你矛盾的肝腸當個自在的遊魂吧。」這句出自二郎口中的話,更是道盡兩人彼此心中的無奈,歷史它就是這麼的殘酷、這麼的無情,這段鏡頭的呈現,我想現在許多政治人物(搞族群對立的那群人),應該要深切反思的。
另外一個值得討論的角色,就是鐵木瓦力斯了,很喜歡馬志翔詮釋的表現,在很多文獻記載中,鐵木瓦力斯是「親日番」,因此許多關於他的描述並不是很正面,但是猶如魏導希望的,他不希望大家用史觀的角度去看這個人,而是用鐵木瓦力斯的立場去看鐵木瓦力斯。也的確,他是道澤群的頭目,親日或許是他保護他族人的方法,若從這個角度看他或許就會有不同的思考,而且當他看到其他社婦孺自盡的場面時,徹底的震撼他,他寧可是為自己社的利益與他社的人打戰,而非受日本人控制而戰(鐵木告訴小島,賽德克族人出草,是為祭祀祖靈,而他並非為替小島妻小復仇的工具),也或許是這樣,片中他把莫那魯道的兒子視為年輕的莫那魯道,與他大戰一場而亡或許是最好的選擇吧,相信在那個當下,鐵木瓦力斯也是佩服莫那魯道對抗日本的人的那種「追求信仰」的態度吧。
然而影片後段,隨著日軍使用糜爛性毒氣炸彈,來對付賽德克族人,也讓這場起義接近尾聲,也瓦解了莫那魯道反擊的力道及決心,最後的馬赫坡社大戰,已是莫那魯道的強弩之末,他知道日軍的實力,也知道日軍會針對他而來,但如同片中對於他個性的描述,身為頭目的驕傲,他選擇獨自離開,不願意讓日軍污辱他,他不後悔他所做的,因為他可以很驕傲的跟祖靈表示,為了族人,他努力過了一段可歌可泣的戰役,畢竟戰士是要死在沙場上的。
霧社事件在你我的記憶中,他原是歷史課本裡的一小段描述,但是魏導用他的鏡頭,除了讓我們上了一堂歷史課之外,更讓我們看到了歷史課本裡沒教的東西,那種追求人生信仰的精神。或許有人會問這部片七億花的值不值得,甚至有人會覺得特效做的很糟,老實說,有些特效真的做得不夠完善,有些鏡頭的表現不是那麼恰當(例如:莫那魯道率領一群人走過彩虹橋有點怪……),但是我覺得這七億花的是值得的,這七億不只是表現在電影裡,而是表現在一個台灣電影的大格局,台灣長久以來,沒有人肯砸錢讓電影藝術工作者表現,這部電影之所以會在歷史留名,除了本身電影好看之外,或許他會奠定台灣未來電影的發展,只要有充裕的經費,台灣也可製作有水準的影片。相較於好萊塢製片經費來看,賽德克巴萊大概是中等預算的電影,然而2008年魏導的海角七號砸了5千萬令人台灣電影圈咋舌,如今從賽德克巴萊回去看海角七號的經費,真的只是還好。
台灣電影,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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