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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遺忘的時光THE LONG GOODBYE】(完整版)




片名:【被遺忘的時光THE LONG GOODBYE】
類型:溫馨/家庭、紀錄片。
片長:107分。
導演:楊力州。
發行公司:穀得電影有限公司。
官方網站:http://longgoodbye.pixnet.net/blog 。http://www.facebook.com/thelonggoodbye 。


★一群被困在時間河流裡的長者!
★繼「明日的記憶」後 最溫暖動人的生命詩篇!

繼《奇蹟的夏天》、《征服北極》之後,金馬獎導演楊力州最新動人力作。他們是一群困在時間河流裡的長者,深受失智症的困擾纏身,記憶中的歲月點滴,如今只留下泛黃照片上的陌生影像。在記憶緩慢歸零的過程裡,在家人的細心陪伴下,他們用愛找回記憶的缺口,這段生命中最漫長的告別,只為了讓你記得,愛,永遠都在。
錯置的情感、替換的時空、拼貼的記憶 到不了,回不去,卻也忘不了。
清明時分整齊的國軍公墓,家人帶著鮮花素果準備祭拜,手拿一柱香的景珍,有點不知所措,女兒小潔說:「媽,燒個香吧,告訴他你來看他了。」景珍跪倒在墓前哭著:「我的媽媽阿,你走了我好難過阿…」「媽媽你看清楚點,是爸爸張國棟阿」景珍抬頭看了墓碑上的字:「哎呀~張國棟阿,你居然先走,丟下我不管,怎麼這麼狠心…」下著毛毛雨的天氣,景珍陷在親人離去的哀傷情緒泥沼中,下次來到墓園,這樣的遺忘,而這樣的憶起,又會一再重演。

站在鏡子前面卻認不得鏡子裡反射的那張臉,為什麼印象中25歲的模樣卻是滿佈皺紋呢?端正為坐的王老師以為我們拿的攝影機是在給她照相,一動也不敢動,攝影師做出手勢「老師照好了,你可以動了」王老師叮嚀:「你要記得給我一張相片,我要寄給60歲在太原的爸爸」已經高齡90歲的王老師,念念不忘要寄一張自己的照片給親愛的父親,讓他知道自己一切平安,時間似乎就這麼凝結在年輕時候的王老師…
這是在這一年的紀錄過程中,一再出現的畫面。這是一部關於紀錄「遺忘」的故事,關於錯置的情感、拼貼的記憶。

認識失智症:
2009年全世界失智症人口近3500萬人,且2050年預估將高達1億人。失智症是一種最公平的疾病,無論人種、貧富貴賤,65歲以上患病的機率高達5%,80歲以上更是高達20%,失智症已成為廿一世紀全球重要健康議題。在台灣,失智老人正因高度老齡化而快速增加,醫療研究指出目前應已超過15萬人患有失智症,但內政部調查顯示目前仍有80%的失智症長輩隱藏於社區中未被發現,失智的發病情況常常會被誤以為是老年人正常的老化現象,而錯失了就醫的黃金時間,使得失智症無法早期發現早期治療。如何讓社會大眾意識到失智症、關懷失智症,並以正確的照護理念照顧、尊重失智症長輩,已經是「憶不容遲!No Time To Lose!」的工作。

導演簡介:
楊力州畢業於國立台南藝術大學音像紀錄研究所。1999年《我愛(080)》獲日本山形國際紀錄片評審團特別推薦獎,2001年《老西門》獲文建會紀錄影帶獎首獎,2003年《新宿?,東口以東》獲金鐘獎非戲劇類最佳導演,2006年《奇蹟的夏天》獲金馬獎最佳紀錄片,2007年《水蜜桃阿嬤》在全國19家電視台聯播,2008年《征服北極》獲邀為金馬國際影展閉幕片。
導演的話:
與朋友聊到我正在拍攝關於失智老人的紀錄片時,他沉默了許久然後說:「這是我們的故事。」是的,這不是別人的故事,也不是遙遠且與我們的生命無關。我們都會變老,也都會生病,老及病都是公平的,它不會因為學歷、經濟能力而選擇來與不來。當我拿起攝影機面對老及病的確是一股莫大的壓力,但是長達二年的拍攝期間,鏡頭卻帶著我穿透了老病的表象,它讓我看到了生命本質的喜悅及感動。這是一部面對年老生命的紀錄片,卻非常甘美,雖會輕輕拭淚卻也會因為老人家的可愛而大笑不已,而生命不就是一場笑淚交織的故事嗎!

幕後花絮訪問:
【被遺忘的時光】導演 楊力州 V.S 天主教失智老人基金會執行長鄧世雄。
Q:當初基金會為什麼會想到以紀錄片的方式來推廣失智老人的照護?
執行長:
透過這部電影我們可以看到失智老人的症狀、家屬們的焦慮無助,也可以看到老人家跟家屬之間親情的互動。這些內容如果透過書寫或是口頭講述是無法那麼直接表達的,這種真實而感同身受的感覺,只有電影才做得到。而紀錄片更難能可貴是所有的內容真實的故事,不是演員表演出來的。能夠在台灣就地取材拍攝,對我們來說也具有很大的意義。在醫療方面,無論是老人或是小孩的照顧,很重要的一點是本土化。同樣是照顧一個老人,適合歐洲的方式跟適合台灣的方式一定不同。尤其是當觀眾看到影片中是熟悉的環境,比較容易產生深度的認同感以及聯想。東西方的家庭結構很不同,在西方,長輩可能會自己打理退休的生活,或是住在養護中心也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同樣的事情發生在台灣,周遭的人群可能就會有不同的反應。當觀眾看完這部電影,也可以重新思考,將一位極需要被照護的長輩送到優良的看護機構,能不能也算是孝順的表現呢?

這其實是個極大的觀念突破。生了病的失智老人不應該是藏在家?頭,與世隔絕,好像很丟臉、見不得人的事情。這樣的話,長輩像是被坐監獄一樣,無法得到該有的治療,家屬自己也會被困住,一切的苦悶只能自己吞。一個良好的養護中心,除了提供適切有效的照護外,也可以分攤家屬在照護上的困難和心理壓力,俗話講,久病床前無孝子,當機構能夠去分擔照顧者的責任時,家屬反而能在身心穩定的狀態下,可以和自己的父母或長輩保持良好的互動,可貴的親情也可繼續維繫。我們希望【被遺忘的時光】透過影像的力量可以將這樣的概念遠遠地傳播出去。

Q:【被遺忘的時光】這個片名本身有特殊的意義嗎?
導演:
片名是某位工作人員的突發奇想,在某程度上,【被遺忘的時光】也成了一把解謎的鑰匙。當我去面對這個非常難以建立的故事時,發現如同這片名所說的,這部影片講述的內容不是那一段被遺忘的時光,而是這群長輩他們正在遺忘的這一段時光。拍攝過程當中,孩子們在訴說關於他們的父母,怎麼樣怎麼樣,那段時光其實是被老人忘記的。反而在拍攝過程中,孩子們透過拍攝,透過回憶那一段被遺忘的時光,才慢慢認識他們的父母。【被遺忘的時光】是我這輩子拍過最難的紀錄片,但是我們找到可以超越故事的關鍵點,就是紀錄片不見得只講故事啊!它可以超越故事去經營出生命的感動,那段被遺忘的時光是什麼,細節是什麼,都沒有那麼重要了,真正重要的是那把鑰匙打開了一道門,讓他們彼此因為原諒而產生愛、因為理解而產生愛。

Q:【被遺忘的時光】重點雖然在探討失智症,但是卻也是一部重要的生命教育電影。
導演:
這是一部喜劇收場的電影,每位長輩跟家人們最後都能自在地面對,但要做到喜劇收場得要有條件的。當我們去思考如何給父母最好的照顧,不盡然是放在家裡,尤其是像失智老人,或其他的重症及長期慢性病患,他們需要的其實是更有尊嚴的生活。雖然整部影片的重心在失智症,可是我個人認為,每個觀眾看到這部電影,都會得到不一樣的理解。譬如說,家裡有失智症的家屬,因為這部電影,他可能獲得一種新的溝通和照顧的方式,或者他能感受到「原來在這個世界上有人跟我一樣。原來我不孤單。」而還沒有面對照顧病患辛苦的人,也有機會找到能夠去釋懷,體諒別人的態度。也可能有些觀眾穿越關於疾病的層次,看到的是子女跟父母之間的關係維繫,尤其當身邊的父母逐漸衰老,在人生的最後一段路,子女該準備的態度。

【被遺忘的時光】一段段關於愛的故事
前言:

由天主教失智老人關懷基金會出品,金馬獎最佳紀錄片導演楊力州執導的動人作品【被遺忘的時光】歷時兩年籌畫、拍攝,終於完成。這部電影的推出,將對全球華人認識失智症,以及相關的觀念、照護帶來全新的角度。在電影正式上映前,我們特別請鄧世雄院長和楊力州導演在百忙之中對談,為各位讀者作一次深入的導讀…。
◎時間:2010年10月7日(週四)下午。
◎地點:天主教耕莘醫院新店分院。
◎與談:鄧世雄院長、楊力州導演。
◎紀錄:穀得電影公司 媒體宣傳 王師。


王師:
多年以來,基金會曾多次以影像方式向一般大眾介紹失智症,其中包括兩次影展,納入【腦海中的橡皮擦】、【記得我愛你】等經典電影,後來甚至與李崗先生主持的雷公電影共同發行獲獎無數的作品【明日的記憶】,是什麼樣的契機讓院長開始決定用影像來幫助基金會的推廣活動?
鄧院長:
一開始是因為我們的主任俊佑,針對老人議題,想到用影像來呈現,效果比文字或演講來得更生動!大多是採取先放電影,然後接著進行座談的方式。其實我們一直希望能採用多元的方式來介紹,但後來發現對學生來說,看電影還是最直接、深刻的一種媒介。這樣的方式成效逐漸擴散,也慢慢讓政府單位開始注意。像在我們這部【被遺忘的時光】裡,觀眾可以看到患病家屬的那種徬徨、焦慮跟無助,還有血濃於水的親情互動。這種打動人心的效果,往往不是筆墨能夠達到的。簡單的說,就是「感同身受」這四個字!這種情感上的共鳴,遠遠超過當初我們所設定,希望在大家能知識上有所理解的層次。人性中最真實、美好的一面,在裡面也同樣獲得彰顯。和劇情片相比,取材自社會的紀錄片更能滲透出一種真實的力量!

王師::
我順便帶出第二個問題,以往在影展中,我們看到關於失智症的電影幾乎清一色都是外國片,而且是劇情片。這次選擇在台灣拍攝【被遺忘的時光】,有其「在地性」的特殊意涵,同時也將第一線照護人員的辛勞忠實呈現,能不能請院長就這一部分來談談?
鄧院長:
在老人的醫療或照護上,我們常強調「本土化」這三個字。因為同樣是照顧一個老人,在歐洲照顧的方式跟在台灣照顧的方式,絕對非常不同。在歐美,老人經常獨居,不和子女同住。這樣的差異性,也反映在生活中的各個層面,包括食、衣、住、行、娛樂等。衍申出的照護工作,自然也非常不同,這都跟傳統文化緊密相嵌。如果電影講的是別的國家的人的故事,我們可能只會被劇情打動。但若是發生在自己國家裡的故事,裡面所有的人、事、物,都會變得具有參考價值,觀眾也更能在影片中找到與自己家庭的連結。除了家庭結構的不同,東、西方父母跟子女間相處的模式也很不一樣。光是一個親情的表達,這個肢體動作,跟講什麼話,其實都很不一樣。

在這部電影裡,撇開所謂的失智照護這一塊不談,很多裡面呈現的問題其實是在一般家庭也都有的,就是所謂年長的子女跟年長的父母之間會出現的問題。在歐美,年長者到養老院接受照護是很普遍的,無論是長者或子女都不會被親友或社會投以異樣的眼光,甚至背負「不孝」、「遺棄」的罵名。但在台灣,情況可能就非如此。以往家中有罹患失智症的長者,子女最直覺得反應就是把他們「藏起來」,與世隔絕,覺得這是一件很丟臉的事,然後自己吞下所有的辛苦,對長者來說,這樣的待遇跟囚禁沒什麼兩樣,當然,更談不上得到應有的治療。這種作法是不對的。在聖若瑟這裡,長輩當然還是會有脫序的行為,但在日常生活跟疾病的照護和復健上,卻都能獲得妥善的對待。在與家人的互動上,也更能展現溫馨的一面。最重要的是,他們能過著一種有尊嚴的生活。而在照護工作上,家屬和醫療人員各有分工,在很大程度上,減輕了家屬在身心上的沈重負擔。

王師:
請問力州導演,一開始怎麼接觸到這樣的一個拍攝計畫?工作以外,你會去承接這樣一個案子的情感上有沒有特別的考量?譬如說,你是否從自己身為人子的角度出發,將一些對於父母的情感包含進去?
楊導演:
記得我在讀大學的時候,我爸有一天突然偷偷的把我叫到旁邊,然後很感慨的跟我說:「那個有一天我老的時候啊,那你在外面工作賺錢,有一天我老的時候,你不要把我送去養老院。」他不僅交待我,也交待我弟弟喔。那那時候我就跟他說,我不會的,語氣必需非常斬釘截鐵。但是從這個地方反而可想像得到,就我父親這一代,或說整個華人社會,尤其是台灣,他們對於這種所謂老了,要到一個機構,到養老院等等,他們是懷抱了一種,懷著一種非常抗拒的,不安的情緒。就在那樣的思維下,連我們這些做小孩子,也不知不覺也進入到那種氛圍。這樣的想法當然就一直放在我自己的心裡面。一直到兩年多前,很久了,那時候耀邦跟俊佑主任來找我,一開始提說要辦一個徵件,最後我們就聊徵件要怎麼做,結果沒徵成,最後變成我直接來拍攝一部紀錄片。當時我還跟俊佑主任詢問說:「是要做一部紀錄片,還是做一個關於失智症的簡介影片?」

他們斬釘截鐵的跟我說,就是要做一部紀錄片,於是我就非常清楚的知道,今天來敲門的這兩位,他們非常清楚知道紀錄片究竟是什麼。然後那時候,我記得他們就安排我去跟一個,我忘了是,反正就安排我去跟寶英啊,跟誰,就是就去聊失智症是什麼。那一天,有一幕我永遠難忘,後來我常常跟人家講這個故事。就在我還沒決定是否要接下這個案子的時候,我看到一個,就是有一個五十幾歲的中年男子,他帶著他的爸爸,八十幾歲,要來機構裡面。當時我心裡面有非常多的疑問,我不瞭解失智症是什麼。讀大學的時候,我爸爸跟我講那件事情,現在突然對我也是一個很大的挑戰,我要重新去建立一個新的思維。然後再來是,我要拍什麼,自己都不清楚。再加上有非常多這種養護機構,或所謂養老院,是不讓攝影機進來的。他們看到攝影機、相機是會抗拒,或是害怕的。可是聖若瑟不但敞開大門邀請你拍,還說,哇,我協助你,我們一起合作,你就進來拍。這讓我覺得很有意思,怎麼會有一個養護機構是對自己這麼有信心?我覺得這是一個很有意思的點。
後來護理長幫我們上課,講解失智症是什麼,有幾種,症狀有哪些?就看到剛提到那個五十幾歲的先生,帶著他老爸爸就進來,然後護理人員非常專業,就把他迎進去了,因為他就要來入住了嘛,然後這位老爸爸就被牽進去了。護理人員就跟他說:爺爺,裡面有很多老先生,你去見了好朋友,我們待會可以去象棋,下象棋什麼的。」老先生一開始還跟著走,但他其實走沒兩步路,就發現自己好像是被騙來的。他擔心,他害怕,開始掙扎,然後那兩個護士就很緊張地說:「伯伯你不要激動!」然後他開始大吼大叫,我在那時候被打斷了,我們醫療常識的教育也被打斷了,我轉過頭,看看這一幕是怎麼一回事?然後就看到那個老先生大吼大叫,兩個護士都快抓不住了,他兒子嚇壞了,這個五十幾歲先生不知道該怎麼辦。他被嚇到,不斷往後退、往後退。那個老爸爸突然就轉過頭來,然後用非常惡狠狠,兇狠的眼神,瞪著他兒子,然後大喊一聲說:「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那一刻,所有人都不敢講話,可是每個人心裡都明白,你兒子沒有做錯什麼,他已經沒有辦法繼續照顧你,所以才把你送到這邊來。現場氣氛是凝結的,他轉過來看一下那個兒子,然後兩個人淚就流下來了,他往前走,把兩個護理人員的手撥開,牽著他的老父親,轉身,上了同一台計程車,計程車司機也被嚇到,然後車就開走了。看到那一刻,你心裡非常的震憾,因為就在你眼前上演著。可能這就是幾百年來一直困住我們的,關於孝道的精神究竟是什麼?就像剛剛院長提到這個東西,是哪裡出了問題?是整個教育思維?還是我們的環境?普遍來說,老人養護環境顯然出了問題,讓所有人都對他沒有信心的,包含生病的人們。就在那一刻,我決心要來拍攝這部電影。對我而言這一部《被遺忘的時光》就是一部創作的紀錄片。一開始,我們很快進入影片的核心。
一般來講,第一就會從要如何去理解失智症這件事情去著手。在拍攝過程當中,試圖找到原因,或透過影片建立起理解,如何照護等等,可是很快的這個東西就過去了,對我而言,它探討的東西其實更深刻,是關於家人,或關於那醫護人員,等等,一些比較細膩的部分。後來我更瞭解到說,這部紀錄片之所以有它的力量發生,最後還是回歸到所謂的情感。唯有這件事情能夠真正打動觀眾。你知道那個最大的改變是什麼?是有一天,當所有護理人員都告訴我,六十五歲以上的的老人裡,每二十個老人就有一個是失智症患者,這個比例相當驚人!當我們拿攝影機,在做田野調查,去理解這些故事的背後的種種事情時,有一刻我突然覺悟到,我在拍的不是別人的故事,我在拍的很可能就是我自己的故事。我這樣說的意思是,這不是別人的故事,這是我們的故事,其實那一刻,我突然強烈感覺到,我不是在拍一個叫聖若瑟的養護機構,或拍一群失智老人,不是,我在拍的,是我們的故事,而且是今天坐在戲院裡面的每一個人,你的故事。每個人都會是老人,所以在電影裡上演的故事都會是你的故事,所以那時候就發現到,這個故事不是在強調某種特殊性。

透過電影,觀眾認識了失智症這件事情。光認識是不夠的,還要去理解,最後,還必須能諒解,去找到跟這一群失智老人一種溝通的方式。不要說是我們拍的人,就連家屬都是,我記得那時候在拍那個景珍奶奶她的孫女,你看她,她孫女在跟她對話的時候,她的孫女會跟她聊天,然後景珍奶奶就會說:「啊我好喜歡妳喔,妳是我的女兒。「哇這孫女不得了啦,她馬上出來糾正她說:「我不是妳的女兒,我是妳的孫女,嗯,嗯她才是妳的女兒,我是她的女兒!」她努力在跟一個失智老人去確認彼此間所謂「正確的關係」。可是這個失智老人會跟她說:「妳就是,我就是對妳好,妳就叫一聲媽又怎樣呢?」然後那個孫女就很急了。她只是一個高中剛畢業的女孩。其實那一刻,其實對我而言很重要是,我們都想到是如何孝順我們的父母,可是我們都沒有想過我們如何去理解,或是找到一個跟他們相處的方法。
這一部電影最重要的,不是呈現出,他們可以透過怎樣的治療,或透過怎麼樣藥物控制、紀錄醫護人員的辛苦照護等等。這些都只是重要的一個點。但其實,最棒的良藥其實是那個關於愛的東西。那個愛,有非常多複雜的,包含家屬對他們,或他們對自己長輩的,醫護人員對他們,或整個他們對於自己的生命過往的那一個,遺忘的,或還記得的那個時光,還保存一個感動,或愛。所以有一些老人家不時的跟我們說出他過往一些事情,那個代表都是一種關於愛的力量,所以很快的,影片的角度就轉到了這個方向來。失智症這個疾病,現階段科學是無法完全治癒的。在這一切無法被改變的前提下,只有我們能改變。照護人員、醫護人員,都知道如何跟失智的人、老人相處,照護人員、醫護人員非常努力,或拼了命告訴家屬說,你應該去改變跟失智老人相處的方式。
王師:
從影片拍攝結束到現在,我們知道電影裡面,其實有兩位被攝的長者已經離開了人世。經過這麼多的事情之後,人的離開的意義,反而跟之前有什麼是不一樣?
楊導演:
我有去參加阿蟳阿嬤的告別式,這跟拍片一點關係都沒有,我們也不會帶攝影機去。我就帶著所有的工作人員,在她的靈堂前面送她最後一程。我看著家屬,當下感覺家屬是平靜的,因為他們知道,在這一個失智老人的人生的最後一段,她是有尊嚴的。作丈夫的沒有對她又吼又叫那種憤怒、不耐等等的東西。祥永伯知道他每一天都去看他的妻子,他知道他在他妻子的人生的最後這一段,他是陪伴她的,他是愛她的,我覺得逝者跟生者都是平靜的。只有透過這一個過程,那個人生才能夠平靜下來。所以其實這整部影片,它的重點已經不在探討或認識失智症這件事上,甚至這變成最不重要的。因為【被遺忘的時光】最終昇華成一部探索生命教育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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