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出處:http://blog.yam.com/jostar2/article/6824892
這是好朋友-周星星個人努力翻譯出的《吹動大麥的風》導演肯․洛區專訪,相當有價值,趕快轉載過來,以饗大家。大家看了如果喜歡,也請到他的部落格給他一點鼓勵喔!讓他有動力再翻譯出更棒的東西給大伙兒欣賞。
《電視全覽》(Télérama) 第 2953 期(2006 年 8 月 19-25 日)的封面是肯․洛區 (Ken Loach)。自今日起,周星星我將每天一點一點地把《電視全覽》針對肯․洛區的長篇訪問翻譯成中文;訪問是由洛宏․黎谷雷 (Laurent Rigoulet) 完成。全台灣僅見之肯․洛區專訪就在這兒。
當初我一點都不想花力氣作免費的翻譯;但《吹動大麥的風》(The Wind That Shakes the Barley) 上映在即,我想這一篇針對肯․洛區的長篇訪問勢必有它的重要性,值得台灣人閱讀。於是,在掰不出其它網誌的情況下開始把它翻譯成中文。雖然仍然沒有稿費,但可換來一位女孩子的約會,還是值得的。用稿子交換約會,這像不像小說情節?
訪問:和 2006 年金棕櫚獎《吹動大麥的風》得主對談
五月的時候,他在七十歲之齡以已經構思三十年的影片《吹動大麥的風》(The Wind That Shakes the Barley) 擒拿金棕櫚獎。一九七四年,當他連續以《鷹與男孩》(Kes) 跟《家庭生活》(Family Life) 廣受注意後,肯․洛區有意執導一部關於愛爾蘭獨立戰爭的劇情長片。劇本已經寫好、完稿,但沒有人要投資;肯․洛區只好在一九七五年拍一部電視影片《充滿希望的年代》(Days of Hope) 講二十世紀初的愛爾蘭工人起義。三十年過去了,這位導演始終沒有卸下武裝,他觀點下的二○年代初的愛爾蘭戰爭以及意識形態的衝突已在英國掀起波濤。他一線數下來的影片一向引起爭議,不管是西班牙內戰(《以祖國之名》)或英國公共服務的解體(《鐵路悲歌》)。讓我們和這位從柴契爾年代到今天布萊爾年代在所有政治運動的前線活躍著的大聲公碰碰面……(以上在原雜誌第 11 頁)
2006:《吹動大麥的風》(The Wind That Shakes the Barley) ── 導演(在拍片現場)呈現一九二○年代愛爾蘭陷入內戰的時刻。如此骨肉相殘的鬥爭同時也是兩位兄弟 Damien 跟 Teddy 的相殘,命運迫使兩人互相對抗。此政治故事同時抨擊英軍殘酷的作為,演變成一悲劇性的故事。
《電視全覽》:坎城影展過後,您曾經說過希望《吹動大麥的風》這部片能帶動討論英國的「帝國主義的過去」。後來成真了嗎?
洛區:有些討論很有趣,特別是在愛爾蘭,有些人特別想再認識這一段他們的歷史,這一段政治目標的本質,以及整整一代他們切身的犧牲。在英國,辯論的控制權是由一些右派報紙的專欄作家掌握著。當這部片擒拿金棕櫚獎,他們的攻擊性立即演變成歇斯底里。大家把我比成是蕾妮˙雷芬史塔 (Leni Riefenstahl)(譯註:希特勒最偏愛的導演),大家把《吹動大麥的風》比成是《我的奮鬥》(Mein Kampf),大家說我是英奸(譯註:從『漢奸』、『台奸』意譯過來),說我用(英國)公家的錢拿去拍宣傳片,好為北愛爾蘭共和軍 (IRA) 服務。因此,當影片六月上映時,新聞界大多問我對這些批評大浪的反應。
1969:《大火焰》(The Big Flame) ── 為 BBC 的 The Wednesday Play 系列而拍的一部電視影片,洛區再呈現一九六七年利物浦碼頭工人大罷工的事。在《大火焰》裡面第一次出現洛區電影的象徵:一段火藥味十足的政治討論會的場景。導演在一九九七年再針對同一題材拍成紀錄片《利物浦碼頭工人》(The Flickering Flame)。
《電視全覽》:某些評論家指責您再撕開歷史傷痕,還把英軍弄得像一群流氓莽夫……
洛區:在北愛爾蘭,某些不尋常的事仍然天天都有,況且傷痕本來就一直是開著的!我知道批評軍隊永遠都會被視成是異端,但所有的證據都唾手可得,鐵證真的如山。只消參考一下檔案:一位將軍向阿兵哥解釋說他們身在愛爾蘭的目的就是要「向人民製造恐怖」;一位指揮官保證說「殺死一個男人將不會遭司法制裁」並勉勵他的弟兄們「你們開的槍愈多,我愈愛你們」……我非常欣賞《衛報》(The Guardian)(譯註:左派報紙)的一位社論人士的睿見,他在影片上映後寫道:「如果我們瞭解愛爾蘭多一點,我們就應該會遲疑不去伊拉克。」在當時,政府欺騙了我們。它今天仍然在欺騙我們,我們也認得一句格言:「欲制衡現在,就該制衡過去……」
1986:《再見祖國》(Fatherland) ── 一位東德歌手逃跑到西方,發現到另一個類似他已經放棄的那個社會。洛區用極殘酷的眼光看待柴契爾統治下的英國,被視為比東歐國家更加摧毀自由。
《電視全覽》:民眾對影片的反應如何?
洛區:一九九○年的時候,我拍了一部關於北愛爾蘭的影片(譯註:《致命檔案》(Hidden Agenda)),它也是被攻擊得體無完膚,還被「誇為」是「代表北愛爾蘭共和軍參加坎城的競賽」。有些戲院拒絕上映這部片,因此《致命檔案》賣得不好。這一次呢,金棕櫚獎幫了我一個大忙,影片享有比較好的發行網,但始終不能算是賣得超棒。反而在愛爾蘭,它能夠在多廳的影城放映,因此影片真的撞見很多的觀眾。在英倫海峽以西,上映《吹動大麥的風》且票房收入排在前十名的戲院全都是愛爾蘭的戲院。
1990:《致命檔案》(Hidden Agenda) ── 在北愛爾蘭,一位人權鬥士被人暗殺。北愛爾蘭共和軍嫌疑最大,但最後牽涉到的是英國政府內的陰謀。一部在坎城得獎的驚悚片。
《電視全覽》:哪些您的影片在英國賣得不錯?
洛區:我想應該是《我的名字是喬》(My Name Is Joe) 跟《以祖國之名》(Land and Freedom),但還是要看不同的地區。《甜蜜十六歲》(Sweet Sixteen) 跟《我的名字是喬》吸引了蘇格蘭的觀眾,因為觀眾們認同劇中的角色,他們喜歡看就如同他們自身的角色出現在大銀幕上。在英格蘭,我的影片一直都不賣。電影已愈來愈被視為是一種單純的綜藝,而我一直貼著大家為我而貼的「宣傳片導演」的標籤。我想,有一天我該在字幕上(把我肯․洛區的名字拿掉)換另外一個名字面世,看看影片會不會賣得比較好……
《電視全覽》:您曾經是瘋電影的青年嗎?
洛區:不太算,因為當時我比較被劇場吸引,特別是莎士比亞。那曾經是我的熱情。經由劇場,我才開始起步,像我也曾經當過演員、劇場導演,還當過一位知名明星的私人助理;我曾經在某一家公司待過一段時間。青少年的時候,我住在瓦立克 (Warwickshire) 的一個小城鎮(位在英格蘭中部地區密德蘭 (Midlands)),那邊總共只有五家戲院而已。我曾經在一家很小的舊戲院看了幾部「大陸的」電影,特別是些法國的跟義大利的片,在那裡面我們感覺像是被跳蚤飽餐一頓似的……坦白講,在那個年代,電影院其實只是帶女孩子去的地方。一直到後來,當我到牛津之後,我才開始有點瘋電影。我還記得我們都愛上安東尼奧尼 (Antonioni) 片中的莫妮卡․維提 (Monica Vitti)……但是在那個年代有那麼一部片讓我們印象超深刻,就是《斷了氣》(A bout de souffle)。我們可以激辯好幾個小時,特別是針對它的形式,像我我就覺得高達 (Godard) 電影的形式比它的內容要更有趣。這一種新的電影語言,情感洋溢且充滿衝勁,非常巨大地影響了我們。(上)
洛宏․黎谷雷訪問,周星星翻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