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人豪解讀 《Z-108棄城》文/張堅

「這部電影不適合娘炮和假文青看。我要讓這部電影有多重走多重，有多濃走多濃，最後肯定是死光光的。」

《Z-108棄城》，一個奇怪的片名出現在視頻網站上，然後在各類影迷中迅速傳播，其實這是一部尚未完成製作的電影，之所以能夠吸引這麼多人，是因為 預告片裡各種場景的刺激：往日熙熙攘攘的台北西門町人群冷落，只有爆炸聲和煙火味，接著，挑釁式的口號出現——「你一定沒有想過，台北有一天會變成一座空 城」，繼而喪屍集體噬人、變態虐待女性……

看過預告片的人可能會明白，《Z-108棄城》是一部充滿血腥、暴力、色情的電影，它處處散發著歐美B級片的氣息。對於那些對台灣電影印象還存留在 「小清新」階段的人而言，這部「台灣首部喪屍電影」裡的各種重口味因素可能會讓他們大吃一驚——不出意料，當這部電影的預告片出現在YouTube上時， 很快就有人抗議，繼而表示將拒看。

《Z-108棄城》的導演錢人豪對電影受眾有自己的看法，他說：「這部電影不適合娘炮和假文青看。」他還說，「我受不了台灣一些文縐縐的電影。我們看電影是打發時間，這跟我們到K房唱歌尋開心是一個道理。」

錢人豪不是學院派的導演，他出身草根，愛看港片，30歲的時候，還經常半夜在台北燈紅酒綠的林森北路賣眼鏡，他經常提起詞彙的是昆汀·塔倫蒂諾和大多 數人不熟悉的B級片名。2005年，在機緣巧合之下，他拍攝了自己的第一部電影《地下秩序》，這部電影的風格極為黑暗，且動用黑社會大哥參演，很快被禁 掉。2008年，他導演了《紐扣人》，這部由吳鎮宇和關穎主演的電影，在一部分群體中口碑不錯，但商業上並不成功。他以一種鬱鬱不得志的姿態對《新週刊》 總結道，「它們都是我想拍的東西，但都不太討好」。

《Z-108棄城》最初也不太討好，因為它過於極端，無法獲得投資商的認同。最終，錢人豪以一種極端的方式把《Z-108棄城》拍了出來——他在 Facebook和微博上發出號召，以一股一萬新台幣的錢募集資金，最終成功吸引到800多萬新台幣；他以「電影可以用很簡單的方式接觸到它」為誘惑，讓 幾百個人免費成為《Z-108棄城》的臨時演員，並讓一些專業人才幫他做電影的特效和合成。當然，他也找到了一些來自民間的贊助商，給這部電影提供特殊材 料和化妝。最終，錢人豪以1000多萬新台幣的成本拍出了這部電影。

一如錢人豪此前的價值觀，這部將在11月完成的電影是一部典型的打發時間、追求刺激之作，錢人豪說：「血腥、暴力、露點、強姦喪屍、輪暴、肢體亂飛都 有……」末尾，他承認，「它是沒營養的，美國人叫它『番茄醬電影』。」從目前展現的劇情來看，《Z-108棄城》的確沒有太多的特別之處，它就像是《驚變 28天》和《生化危機》的綜合體。

錢人豪最想做的，是希望能在細節的處理上讓這部「番茄醬電影」更有新意。在介紹劇情時，錢人豪說：「片中的主角是個變態，在病毒爆發之時，把很多女孩 子關在自己的地下室，那些女孩子被虐待，想要逃出去，但又很尷尬——因為外面都是喪屍。到底是逃出去好，還是呆在裡面好？因為這個地方是唯一安全的地方， 那些警察、逃亡的黑幫也想進來，這又不可避免地發生了一些衝突。」地下室成為一個複雜之地，而剩餘的人類裡，也有看起來是好人的壞人，也有看起來是壞人的 好人，矛盾因此產生。錢人豪解讀《Z-108棄城》時說：「它有很多衝突，於是一些人看起來不舒服，其實這部電影不是單純的喪屍追人、人滅喪屍的故事，它 裡面有倫理片的劇情。」錢人豪喜歡把《Z-108棄城》和韓國的經典電影《追擊者》和《黃海》比較，因為它們都反映了個體在極端環境下如何主動或被動作出 種種選擇，他甚至認為《Z-108棄城》是喪屍版的《黃海》和《追擊者》。

在倫理片的內核之下，《Z-108棄城》裡的血腥、色情、暴力等視覺刺激元素自然而然具備了某種合理性。錢人豪說：「有人覺得重口味，可是很多人的潛 意識裡就是這樣的。說實在的，在沒有法律拘束下，有些人就像以前的皇帝一樣。電影中，地下室裡的女孩都是裸體的。我覺得不是自己肉慾怎麼樣，而是在當時的 環境下自然選擇的結果。」

錢人豪一直很奇怪，「台灣有分級制，但是為什麼沒人拍這樣的電影。現在看起來，這個制度是為我們設定的」，因為一早就決定拍限制級電影，所以他一直肆 無忌憚做自己想做的。曾經有電玩廠商打算以極為優厚的待遇和錢人豪合作，條件是把結局修改，將其設定為一場夢或一場遊戲。錢人豪不樂意了，因為這樣的要求 會影響到電影的初衷，「我不想這麼幹，也不會走回頭路，我要讓這部電影有多重走多重，有多濃走多濃，最後肯定是死光光的，當時預告片出來的時候，有人說 『我靠，怎麼可以這樣』。我想說，其實正片的內容比預告片的內容更加重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