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彌勒熊影評:一行直直滴到觀眾心裡的清淚【送行者:禮儀師的樂章 / おくりびと】

《送行者:禮儀師的樂章》,是我個人年度十大喜愛的電影之一。這部電影我結結實實的看了兩次,兩次都哭到熱淚盈眶,不單單因為有家人往生的經驗,主要是被導演、編劇與演員真摯動人的演出所觸動。這部日本電影史上再次得到奧斯卡最佳外語片殊榮的作品(1953年衣笠貞之助導演之【地獄門】為日本首部奧斯卡最佳外語片),當然是不看不行的囉!

《送行者:禮儀師的樂章》的得獎,個人覺得是一項奇蹟,因為我從來不覺得如此帶有東方宗教符號內容的電影,會被外國人所理解,並能跨越隔閡得到評審們的肯定,非常不容易。不過,也許跨越藩籬的,正是東方人細膩的情感,與含蓄的電影語言。

因為交響樂團解散而失去工作,不得不窩回老家的男主角(本木雅弘 飾),在失意與壓力下,誤打誤撞的進入被人所鄙夷的禮儀師這一行。一開始,我們見到在大雪中仍然辛苦工作的男主角與社長,驅車前往家屬家中幫忙納棺等儀式的進行,對方是一個外表美麗的女子,是燒炭自殺…,隨後生手男主角上場,卻發現她是男兒身,要化男妝或女妝,當然得先問過父母意見,最後雖在父母意見相左下,還是完成了整個儀式。

儀式,正進行著…。

我們看到納棺師先是用棉花清洗亡者的口鼻,然後全身擦拭,按摩身體僵硬的部位,再以優雅異常的動作態度神情,為亡者換上乾淨的衣服,最後畫上栩栩如生的妝。完成的一刻,令人動容,彷彿亡者只是沉睡,先前對兒子一心想要當女人不諒解的父親,追出感謝兩位納棺師,並哭倒於地,口中喃喃說出:

「不管是兒子或是女兒,他都是我親生的孩子啊!」如此讓人鼻酸的語句。

生手納棺師從小被父親嚴格要求苦練大提琴,記憶裡充滿對父母與他三人同歡的美好畫面:一起攜手河邊散步檢石頭,一起玩煙火,一起到澡堂洗熱呼呼的溫泉浴…。但他也同時存在著對父親遺棄的恨意及不諒解。

再來,編劇引導大家一步步進入這個讓人陌生的行業,生手當然生澀狀況百出…,佛陀說過:「修行如調琴,太鬆太緊,都沒辦法彈奏出最美麗的音符,要合乎中道,才是修行的要義。」導演用了相差似乎很大的兩種職業,巧妙的呈現了一位經由接觸死亡,而終究成了一位真正了解到自己天命的納棺師。其實,不只彈奏優美樂章需要人生的體會,需要經驗、需要耐心。也唯有技巧純熟的高手,才能真正完整呈現樂曲的精妙,不是嗎?納棺師優美莊嚴的動作,與樂師演奏專注的神情,根本是無差別的啊!

看不起他的同班同學,在由他親自擔任納棺儀式之後,終於了解到母親苦苦撐起一家老式溫泉浴池的苦心所在。而一旁觀看自己丈夫莊嚴神聖神情認真努力工作的妻子(廣末涼子 飾),這才知道這個看似令人不屑的工作,有其存在的必要性與可尊敬處。

這就是為何當男主角最後聽聞親生父親往生後,趕到現場時,面對前來處理的葬儀社草率的態度大發脾氣的原由,沒有對亡者的尊重,其實也是對生者的污辱與對專業的不道德。

當他親為父親入殮擦拭身體的那一刻,他流下的一行清淚直直的滴到了觀眾的心裡,父親那些模糊的形象一下子全部清晰而立體了起來,生者與亡者之間有那麼多種種的情緒在裡面,對於往生者的尊敬、懷念一切都盡在不言中。彌勒熊非常推薦給大家,這部精彩好看感動千萬人的好作品:《送行者:禮儀師的樂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