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恩粉在想什麼?—再談性/別體制的陰暗角落
已經許久沒看博恩了,畢竟他的笑話鮮少動搖我的嘴角,這次也是。作為性別研究者,似乎又該跳出來說些什麼,基於此,去看了博恩的影片,及底下的留言。
首先,若說「典型的性侵受害者」包括「陌生人性侵」、「身體的痛楚」、「心理的創傷 (自我嫌惡或對他者的恐懼)」,那麼,博恩的婚內性侵,或接下來我要說的個人經歷,就偏向不那麼典型了。事實上,非典型才是性侵的多數,以及不被看到的黑數。
我被性侵過,這包括幾種類型,例如在過程中喊停、與原先約定的項目不同,或是半推半就的,當然,也有被霸王硬上弓的。「性侵」帶給我刺激感,致使我在日後的 SM 實踐中反覆演練性侵情節,但與此相伴,「性侵」帶給我的恐懼感、自我嫌惡、敵視或畏懼他人,未曾消失。
我不想討論博恩的切身經歷,不管他克服了沒。我想探討的是:作者已逝,博恩粉如何閱讀文本?為何而笑?他們又在捍衛/謾罵什麼?
就我在博恩粉專看到的留言,大抵對「女性主義」感到深惡痛絕,藉博恩經歷指控他們不重視男權、道德魔人、自助餐。博恩的生命敘事被「工具化」,用來批判博恩粉厭惡的那群人,而博恩粉真的重視男權?意識到男性受害者的處境了嗎?或者說,作為異男,依舊渴望被女性性侵?
對博恩粉來說,博恩的故事「太前衛」,前衛到踩了女性主義的痛處。但完全沒這回事,女性主義處理男性受害者已行之有年,也一再強調性侵的刻板印象。這些博恩粉覺得前衛的東西,大抵是他們的性/別教育不足吧。
此外,博恩粉從中學習到,「傷痛可以放下」、「傷痛可以轉化成笑話,懂得笑就不會痛了」。傷痛可以放下嗎?可以當笑話嗎?對我來說,答案從來不是可以或不可以,而是如何放下?為何放下?博恩粉的回答,宛如對憂鬱症者說:你要看開一點。
「懂得笑就不會痛了」,絕對沒你想得這麼簡單,也不是「懂」、「不懂」的問題(難道想不開的人、持續過著傷痛生活的人很蠢嗎?)。
最後,我要再回到上一篇文章提到的「性/別體制」的解構,這是我在碩論不斷深化的論題。性/別體制是「性別體制」與「性體制」的共構與交織,這使得不被正眼看待的傷痕成為陰暗角落,一再被道德勸說,或是旁觀者的冷眼以待,而遭奚落。
還有,創傷的復原不是個人的事,而是社會的共同責任。如果社會製造出加害者與旁觀者,就必須對所有的受害者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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